“你做什麽？”

輝夜也楞住了，可以說，龍神剛才那近乎於自殺一般將自己的身體變回去之後她已經感覺不對頭，可是龍神的下一步動作卻讓她意外到了想要去死的地步，她居然將自己的寶玉給拿了下來。

這就是自殺，這顆寶珠凝聚了龍神千萬年的修為，完全可以說是無價之寶。

“這不是你當初想要的東西嗎？”

龍神的生命力消耗忽然加速，似乎連聲音也變得無比的虛弱。

“我……”輝夜的記憶一下子就飛回了千百年前，那個時候她剛剛從月之都被貶落，被凡人所收留，雖然那兩個老頭老太對自己也確實不錯，但是她實在是沒有辦法高看身邊任何人一眼。

用看著一群爬蟲的目光審視著自己無數的追求者，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厭煩和膩味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遇到了博麗，而後，為了應付其中最優秀的幾個追求者，她定下了秘寶的要求。

而龍首的寶玉正是其中之一，其實這個五件東西輝夜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不過，這個龍首的寶玉不同於其他的東西，其餘的東西多少有跡可循，但是龍首的寶玉本身就是龍珠。

一條神龍經過不知道多少年的苦修才能夠凝結出一塊玉石，而龍神頭頂的寶珠，即便是在變身之後，也只不過是一枚手掌大小的寶珠而已，和龍神那數百米的身軀比較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而當時，就是因為這個龍首的寶玉，他們認識了龍神。

輝夜和龍神的交情，其實也只不過是那一面之緣而已，之後龍神來到幻想鄉之後兩個人也不曾見面，龍神並不知道輝夜是這等狠角色，而輝夜也不了解龍神是怎麽樣一個人。

不過對於已經弒神的她來說，怎麽樣也無所謂吧。

可是到了今天，她已經擁有了其他四件寶物，只有龍首寶珠依舊是在龍神的腦袋上，也只有龍神這樣的人物，才能夠凝練出這樣的一塊寶珠，凡龍，恐怕都是不成的。

獸要修煉成龍本身就不容易，而龍要修為通神一樣難於登天。

而其中的佼佼者，就是龍神本人了。

輝夜拿不到這一塊東西，她也不強求，因為她本身就不怎麽需要但是現在，這顆珠子卻咕嚕一下的滾到了輝夜的面前。

“現在，她是你的了？”

龍神說的輕描淡寫，仿佛只不過是分出去了一塊奶酪。

但是那晶瑩如玉又明亮如水的藍色珠子，卻發出了幽幽的能量，似乎是在給輝夜什麽補充。

“你……瘋了嗎？”

輝夜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事情……龍神為什麽要為了自己這麽做，兩個人只不過是一面之緣，根本沒有什麽交情可言，而實際上對輝夜這樣的人來說，就算是有交情，也未必有什麽事情值得這麽做……

她只是因為博麗才來的，其他的事情本來就不想要管，哪怕是死了，她也只是覺得博麗欠了自己一聲謝謝和抱歉。

可是龍神到底為什麽。

她和博麗有這麽深的交情？

沒有！

她和自己有這麽深的交情？

也沒有！

那為什麽，輝夜茫然的不知道該怎麽做，她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情緒，她居然也會因為別人的奉獻而失神。

“因為你還想活著。”

龍神有氣無力，卻完全不在乎輝夜的感受和想法，她只是靜靜的說出了自己的思路，一字一頓，表示她已經油盡燈枯。

“就因為這個。”輝夜都覺得自己快要被笑哭了，可是她卻一聲也笑不出來，對方是認真的，就是因為這麽簡單的一個理由，她卻可以做這樣的事情，當然，對方就算是不這麽做，也一定會死，可是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時間，論生命力，輝夜還真不如龍神長久，說不定可以等到博麗過來呢……

不過博麗就算是過來也救不了人吧，當面迎著那種沖擊的博麗，到底還活著沒都不知道。

輝夜的確是不想死。

“你有活下去的意願，我無所謂，我可能可以救你，但是你救不了我。”龍神的聲音慢慢歸寂於無，她的氣息也在完全的消失，“這就夠了……”

這就是最後的四個字。

這就夠了。

龍神言以至此，生命力消散，與此同時，天空忽然雷雲滾滾，狂風襲來，大雨在片刻之間就傾盆而下。

輝夜一時之間不知所以。

她忽然低下了頭，將自己剛才努力仰起來的脖子收了回來，然後拼命的扭轉著身軀，不顧自己一身泥濘也不顧被尖利的巖石劃破的傷口，她只是回過了頭，將那已經被泥土和汙水染著的寶珠叼了起來。

那泥水還是泥土，都是留下的東西，她竟然一點也不拉的吞了下去。

要對抗拉普拉斯的東西，只有能量而已。

那些境界的力量，只有用純粹的能量來洗刷才有可能，兩個人的力量剛才都交付了出去，剩下的都不足以對抗拉普拉斯自爆時的可怕力量，那種力量甚至已經超越了神之領域。

但是此時此刻，輝夜卻閉上了眼睛。

僅僅是她，哪怕是加上龍神的龍首寶玉的力量也還是不夠。

這股力量太強了，不足以對抗，但是……她是誰？

只要認真起來，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好吧……這一次不同，但是……她卻一定要做到，因為她覺得，自己的肩膀上忽然承載了了不得的重量。

蓬萊山輝夜，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做責任。

她第一次意思到，這樣沈重的東西壓在肩膀上究竟能夠產生多麽巨大的壓力，多麽巨大的動力。

她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任何東西，也不再去想任何的東西。

時隔千年，她的身體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再度運轉起來。

諸天星辰之力凝聚於身，此時此刻，那距離它不知道有多遠的月亮也似乎忽然明亮了起來，皎潔的月光揮灑而下，似乎是因為感受到了什麽東西一般。

她受諸天寵愛。

她本就是月亮的寵兒，即便是月神，都遠遠不及給予她的恩惠。

絕世的容顏，無雙的天賦，聰慧的頭腦，理智的思維。

她擁有應該擁有的一切，也就能夠得到所想要的一切。

即便是拉普拉斯，此時此刻，也要拜倒在這一位月之女的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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